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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會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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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會的

等到他們都拿到了各自的禮物,便計劃著晚上的自由活動去哪裏消遣。

齊棣問他:“今晚小酒館舉行聖誕派對,你不去嗎?”

言阮沒心沒肺道:“人肯定很多,來來回回就你們這些面孔,早看厭了~”

齊棣做出西子捧心的動作,道:“都怪那天我沒在聖誕樹下接住你,讓你和大哥我生了嫌隙!”

言阮笑道:“大哥,你帶著二弟三弟各種弟去就好,我就在塗山塢隨便逛逛。”

齊棣拍拍他的肩囑咐道:“不要去見王大媽給你介紹的那個姑娘知道嗎,夜深雪急,小心失足!”

言阮點了點頭道:“……知道了……大哥。”都是些什麽跟什麽,就著齊棣現在所表現出的美麗的精神狀態,晚上他們喝了酒還不得把他扒一層皮……

等晚上一席人都走光了,他才慢慢悠悠爬起來,透過雪屋內寬闊亮堂的落地窗,觀看塗山塢的夜景。

周圍的小屋已經住滿了各地的游客,三五成群地坐在小院子裏圍爐夜話,聖誕節的燈光紅綠交接,四處都亮堂堂的。遠山處的滑雪場蜿蜒盤旋,即使是夜場,依舊吸引來一大批熱情的游客,賽場兩邊的燈光如一個個串聯的小太陽,將雪道照得明亮如晝,開放式吊椅包裹著各色防風罩,正沿著攬道緩慢滑行著,像一只只排列整齊的甲殼蟲……

白天的興奮還未消逝,就像這歡騰的聖誕節不會這麽快落幕一般。

言阮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睡意,於是起身決定四處逛逛……滑雪場是不會去了,能教他的人已經去小酒館歡飲了,不如去山下的特色浴場看看。

浴場建在塗山塢的西山下,這裏天然的溫泉環繞。

湯池不分男女,只分室內和室外浴。現在室外的空氣有零下十度左右,走在路上隨便說句話,便會化身成一只行走的噴氣龍,因此幾乎沒有人願意去室外的浴場。

他走走停停,一邊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,一邊觀賞著浴場各色的天然湯池和別致覆古的木質建築,等過了峽谷區也渾然不覺。

又走過一片花林,這裏的積雪因為天然溫泉的熱度,已經漸漸化了,只剩下薄薄的一層,或零星幾點,這是一片三面環山的溫泉池。他蹲下身,將凍紅的雙手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中,頓時一陣熱氣上湧,整個手掌都舒展了,慢慢遍及全身,好像毛孔都在絲絲冒著熱氣。

雲霧繚繞間,言阮看見一個人影正背對著自己,浸在溫泉池中。

那人的肩膀寬闊,背肌流暢有力,視覺上十分有沖擊力,在這泉水的蒸氣中若隱若現。

楞神之際,那人周圍的水花突然攪動,他竟然轉過了身來!

言阮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幾秒鐘後,霧氣後又緩慢走出三個人,這三人他同樣熟悉,分別是訓練營的說唱導師箔尤,身材火辣的舞蹈導師薇爾,還有一向親和靚麗導師……

“……”

……他這是捅了導師窩了!

薇爾導師手中搖晃著一支高腳杯,色澤濃郁的紅葡萄酒在其中晃悠懸蕩,她眼神微醺,嘴角一勾,很快從初時的驚訝中反應過來,壞笑著對他道:“寶貝,一起來共浴嗎?”

面對薇爾突如其來的調戲,言阮先是一楞,不過還好他臉皮一向很厚,馬上笑道:“不敢不敢,我還是更想在比賽場上的老師們相處。”

箔尤老師打了個響指,向薇爾擡了擡下巴道:“薇爾你就別打趣阿言了,剛才不還在說想走了嗎,走吧,已經快淩晨了。”

“啊,這麽晚了嗎?我也想走了!老師驚訝道。

“也好,再泡我身上的皮都該皺了。”

薇爾伸出手看了看,見她的指腹因為長時間的浸泡有些發白,神情嬌美中帶著一絲不悅,忽而又轉頭問他道:

“阿言,這麽晚了你不回去嗎?”說話間,她已經起身向言阮這邊的淺水區走來,只是看著言阮的眼神不像是正經的詢問,而是有些誇張的捉弄意味兒。言阮還來不及反映,下一秒,薇爾竟作勢要撥開她那本就有些透明的浴袍,露出衣內性感的□□!

繞是言阮臉皮再厚,知道薇爾是和他開玩笑,此時也不得不顧男女之別,和那點兒微妙的師生關系,以最快的速度轉過了身。

身後是薇爾肆無忌憚的笑聲……

一陣稀稀啦啦的水聲過後,水面恢覆了平靜,言阮輕嘆一聲,感嘆薇爾老師性格的大膽與熱烈,終於,溫泉池中一直沒有出聲的那人,在他身後開了口:“都走遠了,轉過來吧。”

俞峸池的聲音有些沙啞,比之平時還多了幾分隨意。

言阮轉過身時,男人已經正對著他了。泉水剛好漫過他的腰腹,領口的浴袍大敞,濕透的布料緊貼在他強壯的胸肌上,勾勒出清晰有力的形狀。剛才四人明明穿著同款浴袍,但卻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,箔尤自信火熱老師俏麗活潑,薇爾性感優雅,而俞峸池,卻是沈靜貴氣的。

水中的熱氣氤氳了上來,使得言阮的臉發起了燙。男人突然開口問他道:

“我記得導演準備的抽簽禮物不多不少,正好28個,那條圍巾哪裏來的?”

言阮一楞,沒想到俞峸池會突然問起這個,他眼神閃爍著蹲下身,隨意地播弄起池水,笑著回道:“前幾天趁休息的時候,到塢民的集市上買的,老師喜歡嗎?”

男人沒有直接回答他,臉上是一如既往冷淡的神情。

又問他道:“那天晚上偷偷摸摸地就是為了去掛這個?”

言阮點點頭,繞是心裏已經纏繞了一團麻線,卻還是再次裝作不經意地問道:“老師還沒回答我喜不喜歡?”

俞峸池眉心微蹙,在水裏一瞬不瞬地看著他,他也仰起頭和男人對視著,誰也不說下一句話。

半晌,男人終於回道:“喜歡。”

聲音低沈,吐字清晰。

兩個字簡簡單單,就這樣撞在言阮心口上,他感到自己的心有力地跳動了起來……

這話既然是親口從俞峸池口中說出的,那便一定是真心的了。

言阮一下子就笑了起來,笑得盎然花明,腦袋一熱,突然伸出一只手,利落地遞到男人面前,道:“老師拉我的手起來吧!”那神情一定得意忘形得可以。

可這次,俞峸池沒如他的願,一點回應也無,看了他一眼,轉身向另一邊的淺水區走去。

言阮伸長脖頸望了望,看見那邊岸上堆放著幾疊幹燥的浴巾,那是專門為泡溫泉上岸的客人準備的。

俞峸池上了岸,看言阮在那裏明明被自己拒絕了,還傻楞楞地直笑,於是向他這邊走來,與他擦身而過時叫了他一聲:“走了,傻站著幹嘛。”

言阮便笑嘻嘻地跟上了。

起初藏在男人的影子裏,再後來與他並肩同行,言阮覺得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。

快走出峽谷時,二人遇見了剛好從室內浴出來的林覓,林覓還是怪怪的,同行了沒多少路,卻將視線落在了他身上好幾次。

終於,她好像忍不住了似的,對幾個導師說她有事想和“言阮”說,讓他們幾個先走,言阮若有所感,沒有拒絕。

等前面的人沒影子了,林覓終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,嘆了口氣,來到了他身邊。

“阿言。”她叫他。

這聲音有些無奈,以往的那種親密感又回來了。半晌,林覓問他:“……你對俞總,是我想的那樣嗎?”

“……什麽?”言阮臉上一紅,有些別扭。

好像有個人,要在他之前,把他心裏那含混不清的秘密挑破了,言阮既心驚,又不知所措。

後來他想,原來連林覓,在當時都看出了他的“不對勁兒”。

林覓接著道:“像俞總這樣的人,總是容易給人美好的幻想,你可能只是一時沖動……”

“我希望阿言能再好好看看自己的心,俞總他……”似是有些猶豫,林覓斟酌了片刻,接著說道“他沒有那麽容易真心對一個人,他不適合你付出真心,我這樣說你可能不明白……”

言阮那時確實不懂她的話,乍聽之下只急著否認,便脫口而出道:“覓姐,不會的,怎麽可能……”

林覓嘆了口氣,也不想再多說,只道:“阿言是聰明人,但願是姐姐多想了。”

他對林覓輕松一笑,拉著她繼續往前走。

可能那時候他的心真的很大,所以沒把林覓的話放在心上,還妄圖讓她忘掉剛才的談話,和這段時間以來的猜測,一路上跟她講了很多這幾天發生的趣事,慢慢地話題便被拉扯得遠了……

他沒有意識到,林覓喜歡他,對他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,他也沒有意識到,林覓在某種意義上,作為俞峸池“最親近”的人,對俞峸池的了解其實要比自己多很多……

他對俞峸池的好感、猶豫、矛盾、不知所措,等種種心理,如絲如網地在他心裏密張著,從塗山塢回來開始,一直延續到了決賽前夜。

當時他們做完塗山塢的演出,離最後的決賽就只剩下不到一個月時間了。

物極必反,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,他開始躲著俞峸池走,不是因為又對男人生出了什麽嫌隙,而是因為他突然害怕面對俞峸池,害怕面對突然變得陌生的自己……

男人起初以為是他賽前緊張,問他,他卻什麽也不說。他是緊張沒錯,可比起看到俞峸池時,那撲通撲通,跳得失了序的心,便不值一提了。

他又恢覆到了裝啞巴的階段,只是每當被男人單獨逮住質問時,他只嬉皮笑臉打哈哈混過去,轉移話題變成了他的拿手好戲。

連看到葉之濛,他也會避開走,他知道自己恐怕要對葉之濛食言了……當時在走廊拐角處對葉之濛的信誓旦旦,像一個天真的笑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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